□ 張明建
深秋的鹽鄉(xiāng),天高地迥,水碧天藍。一場秋雨澆滅了咸土地上的潮熱,一陣秋風帶走了空氣中的咸土泥腥,鹽鄉(xiāng)一下子清新了起來。
此時,清涼的鹽鄉(xiāng)大地越發(fā)顯得遼闊。大片鹽田從北向南鑲嵌在碧水之間,仿佛一爿岸上的海,星羅棋布,銀光粼粼。鹽池道上一層毛絨絨的鹽硝,封藏著對遠去春夏的濃濃留戀。腳踩上去,軟軟的,似秋天的撫摸。鹵塘埂上,零星的幾株海英草,宛如跳動的音符,在風中唱出秋天的贊歌。
深秋的鹽鄉(xiāng),沒有香山火紅的楓葉,也沒有水鄉(xiāng)金黃的稻穗,更沒有“風吹一片葉,萬物已驚秋?!钡穆淙~景色。這時節(jié),鹽鄉(xiāng)被銀色渲染,眼過長空,風卷白云,鹵清鹽白。
此時,太陽沒有那么剛烈,帶著幾分嬌羞,變得溫順賢淑,沉穩(wěn)含蓄,宛如氣質優(yōu)雅的少婦,平和親近。鹽田里的海水也由最初的淡藍色經(jīng)過春夏的熬煮,變?yōu)樨S盈的淡黃,飽滿的鵝黃。當秋風來時,又變成輕盈的銀白色,可以清晰看到攢在一起的顆顆鹽晶。這是鹽鄉(xiāng)秋天特有的美,更是季節(jié)更迭的饋贈。
深秋的鹽鄉(xiāng),銀色是它的膚色,也是最容易讓人產生敬仰與奮斗的顏色。秋天是收獲的季節(jié),陽光下,那泛著銀光的鹽晶,正是成熟的標志。鹽鄉(xiāng)有“一年收兩季”之說,秋“扒”是一年的重頭戲。勤勞的鹽民總是起得比晨曦還早,走到鹽田灘頭,準備著“秋收”工具。一夜的秋雨過后,鹽鄉(xiāng)視乎只在昨晚打了一個盹,天亮雨停的時候又恢復了飽滿狀態(tài)。
此時,天上的云也薄了,風也溫和了。一陣陣秋風帶著涼意撫摸著鹽民們那粗壯、黝黑的肌膚,那磨出老繭的雙手推著“扒鹽”大架,一領眾合,打著號子“往前走喲——哎呦——在進一步嘞——哎喲......”。秋陽下,流淌著大滴汗珠的鹽民,揮舞著木掀,指揮著傾瀉而下的鹽晶集坨成廩,整個鹽鄉(xiāng)正在編織一個銀白色的海洋。
欣賞鹽鄉(xiāng)秋的美,如同一曲婉轉悠長的歌,有平淡也有高潮,是一聲心跳的歌,又是一聲蕩氣回腸的曲。